It’s just a burning memory.

【凌赵】绿洲(二十七)

凌院长,举重若轻,叱咤立办。好在他不是渣男,如果他是渣男,太可怕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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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远带我去了canton disco,光线昏暗,音乐好听,菜做得也不错,全方位满足谈话+解决一顿晚饭的需求。我尤其欣赏那儿的环境,点完菜之后,我们静默无言地等,因为丧失了那点儿如胶似漆的亲密,导致我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这儿的环境上,跟着音乐轻微摇晃身子。

 

菜陆陆续续上了几道,凌远拿手机回了好半天的消息,这才放下电话,托着下巴盯着我看。过了好久,他说:“这儿还合你胃口吧?以后可以带朋友到这边来吃。”

 

“你总能把一切都替我想好,瞧,每次都是这样,我们闹矛盾,你哄我,宽厚到让我怀疑你是不是对我毫不在意。”

 

“你怎么会这么想呢?”他搁下刚拿起来的筷子,皱着眉笑笑,“我觉得这是身为年长恋人的义务。”

 

“恋人?”我喂了勺馄饨在嘴里嚼着,“你没把我仅仅当作一个性 伴侣,我很高兴。开诚布公地说吧,我先前已经想好了,如果你把我当情人,那我也一样,除了激情,不必负有任何情感和道德上的义务。我也承认,最开始我愿意与你在一起,是出于激情,后来……”

 

他有几分急切地打断我,这不多见:“后来怎样?”

 

“我发现我们很合拍,我希望自己赶紧长大,这样就可以和你站在同一水平线上了。”我笑笑,“最开始我没想过要学医的,刚进入大学,我也有很多不适应,但我在你身上看到了这个职业的魅力和可能,我决定踏实下来好好努力。这很可贵,你知道吗?因为一个人而产生了决定终身的想法。”

 

听到我这么讲,他似乎有几分骄傲,为我盛了一碗汤:“不是我,是这份职业有自己的魅力。”

 

“该我提问了,你呢?你怎么看我?”桌边的短蜡烛柔柔烧着,火苗跳动,让放在它旁侧的汤羹波光粼粼,像一个圆形的湖。我望着凌远,我想到,他是一个谈判高手,把谈话地点选在这样气氛模糊暧昧的地方,避免一切冲突的可能,掩饰自己的表情,“是不是因为我和你悬殊过多,没有利益冲突,所以你会觉得很安全?”

 

“这词语不太准确,你的确让我很安心、放松。”他说,“和你在一起,我变奇怪了,我以为爱会让我受折磨,通过痛苦反衬出甘甜,最后反复消磨彼此的激情直到没有。可这么久了,我一直都很快乐,我每天都在期待着周末的会面。”

 

“你真这么想?”我问,“我现在只是个无忧无虑的学生,这种放松的状态,早晚会消失的,到时候……”

 

“不会。”他斩钉截铁地说,“你天生就是一个快乐、浸泡在爱里长大的孩子,所以你会把这些带给我,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。”

 

我不好意思地笑笑:“没那么夸张。”

 

“这不是夸张,是事实。”他很认真地看着我,“现在下定决心了吗?当然,如果你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感到很累,我不会再打扰你。我知道,工作上面的事情经常要优先于我的个人生活,你不满是正常的……”

 

“凌远,”我提高了声调,让他别再说了,“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得——什么事你都非要替别人考虑不可呢?你把自己放在哪?”

 

“有时候你生气了,你自己憋着;我和你闹别扭了,最后也是你来哄我。我有时候真希望我们两个能打一架!这样我就能知道你的边界到底在哪了!”我有点激动,语无伦次起来,附近有几桌客人朝这边看过来。凌远抓住我的手:“平平,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

 

“以后别再那么说了。”我把自己的手飞快抽走,“我有时候不喜欢你委曲求全那个劲儿。”我看了看他的眼睛,随即对自己的话感到不很合适,我纠正道:“我的意思是,你不需要跟我这样,好吗?我希望咱们两个是平等的。”

 

我低下头,筷尖戳弄猪腿肉上的那块白花花的肥油,“今天在打球的时候,我在想,我不会再爱上别的什么人了,谁也比不上你……”

 

“真的?”

 

“否则我这块伤是怎么弄的?”我眨眨眼睛,“打球的时候走神了。”

 

“赵启平,我会一直记得你这句话。”他很少直呼我的全名,通常他爱叫我“平平”“小赵同学”“小朋友”“小孩儿”,这种突如其来的转变,让我有些恍然。他看了眼腕上的手表,将服务员叫过来买单。

 

我用纸巾擦擦嘴:“你还没怎么吃东西呢。”他朝我笑笑:“没什么胃口,时候不早,我先送你回学校,再去院里一趟,有些事情要处理。”

 

我拉开椅子跟上他,我一边走一边问:“最近又胃疼了?”他点点头:“偶尔会不舒服。”

 

“那次过年你胃出血,感觉自那之后就没有休整过来,你当时应该好好休息的,这样子断断续续地发病,日后怕会很麻烦,很容易……”最后那两个字我没说出口。他看了我一眼:“癌变?我从出生起就被查出肠胃发育不全。”我道:“对自己的健康负责,就是对他人负责,这一点你应该懂吧?胃口好了,生活中的难题可解决一大半。”

 

车子开到校门附近,他不再往前开了,夜色朦胧,他的车牌在校里应该有不少人认识,总归是不大方便。他的眉眼被明黄的路灯所拂面,显得暧昧又英俊,我临下车前,捧住他的脸给了他一个深深的吻,他被我亲得猝不及防,呼吸紊乱起来。我们分开后,他看上去晕晕乎乎,胸口的衬衫被我揉皱一大片,他咬着牙说:“要不是我现在赶着去院里,真像现在就办了你。”我打开车门,夏末闷热的空气瞬间钻进来,竟让我暖洋洋的,我笑了笑:“等下次吧,最近破相了,怕是观感不好。”

 

“不,等一等。”他一把拉住了我,“身上带着钥匙吗?你先去家里等我。”

 

“可我明早有课。”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,在他眼前晃了晃,“这可怎么办?”

 

“不要紧,耽误的那点儿课,我也可以帮你补。”

 

我下了他的车,步行去了地铁站。

 

保姆阿姨和妞妞都在家里,我打开门走进去,妞妞听到开门的声音,以为是爸爸回来了,飞扑出来,见到我,水灵灵的眼睛用力眨了眨。她站在原地不动了:“小赵哥哥,你怎么来啦?好久没见你。”

 

“刚开学,我来交代点注意事项。”我把她的脸托在手心里看了看,“胖了,看来伙食不错嘛。”

 

保姆阿姨迎出来:“凌院长刚打来电话,说小赵今晚在这边住下,我去把客房收拾出来。”

 

“不必了,我自己来,阿姨,时候不早,您赶紧回家吧。”

 

收拾完后,我走进盥洗室洗了把脸,正在对着镜子检查伤口,妞妞靠在门边问我:“你为什么好久没来?”

 

我顿了顿:“哦,我家里有些事情。”

 

“唉,当时我特别希望小赵哥哥能来,因为那段日子爸爸心情一直不是很好的样子,我都要吓死了,也没人陪我玩,爸爸太忙了。”

 

我仔细一想凌远心情不好的原因,感觉妞妞是在指责我似的,我有点心虚地转过身:“今天的作业写完了吗?”

 

她点点头:“写完了。”她还是跟在我后面说着话:“就比如吧,有一次我去爸爸的书房里找书看,不小心把他的几本英文书放倒了,他发现了以后不知为什么很生气,虽然没有骂我,但是指责了阿姨,他很不高兴地说:好像我不懂英文似的!”

 

“这也不能怪他。”其实有一部分原因在我,我跟妞妞说,“回头我会跟他反应一下此事。”

 

“看到那个白色茶壶了吗?”她指了指一个摆在橱柜里的簇新的茶壶,小声跟我讲,“我不小心把之前那个打碎了,今天放学,偷偷去百货公司买了一个样子差不多的回来。”

 

十点整,凌远回来了,妞妞已经睡下,他刚一进门,我就拉着他走到了橱柜前。

 

“瞧瞧这个茶壶。”

 

他仔细瞧了瞧:“原来那个呢?被保姆打碎了?”

 

“不,是妞妞。”我皱着眉说,“她担心你生气,自己买了个新的回来。”

 

他叹了口气:“我回头会和她谈谈。”

 

“必须谈!”我们两个走向卧室,我说:“你要让孩子感觉在家里是自由而安全的,即使犯了错也不应当害怕。”

 

他松开领带,疲倦地坐在卧室里的沙发上,笑了笑:“你在这方面很有心得嘛。”

 

“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。”我一这么说就后悔了,我伸手去抚摸凌远的脸,捏捏他的耳垂,“不过我也是纸上谈兵,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。林念初明年年初就回来了吧?”

 

“我们两个都不太擅长这个。”他有些担心地朝外面看了一眼,低声对我说,“我后来又带着妞妞去见了几次戴医生,现在开学了,不知道她在学校里的表现会不会好一点。”

 

“我记得她成绩还不错。”

 

“我希望她能够开心,上学,和小朋友交往,可能让她紧张了。”

 

“凌院长,我怀疑你也让她紧张了。”我脱掉上衣,从衣柜里找到一件浴袍穿在身上,“她为什么去买茶壶?还不是因为她怕你。”

 

“明年过年,我会休一个年假,我爸妈那边预备到东南亚那边疗养,全家都要参加,我打算带着妞妞出门玩一玩。”他一直盯着我,拍拍我的屁股叫我赶紧去洗澡,“今年暑假,原本给她报一个夏令营,可惜她不乐意。”

 

“罗马城不是一日建成的。”我笑着走向浴室。

 

 

 

凌远要挤出这么长的时间来休假很不容易,陪家人归陪家人,不过我料想他用不了多久便会觉得按捺不住,泰国是很适合度假的好地方,但凌远绝非那类会全身心投入到阳光、海滩和大象营地的人。我搞了几次突击,早上七点钟,他就拿着电脑去餐厅吃早饭了,为的是可以腾出时间来处理事情,且不扫家里人的兴,我掐准时差拨了视频电话过去,果然不出我所料。

 

同时,他爱好摄影的灵魂蠢蠢欲动,破天荒地频繁日更朋友圈,上传了好些个风光照片。我瞅了我爸手机一眼,果然一片溜须拍马,点赞评论的人浩浩荡荡,清一水儿地“领导,风景好美”。我嬉皮笑脸地说:“爸,你不跟着拍一个?”

 

“拍嘛呀?虚情假意的。”我爸撇撇嘴,“不过老凌这技术是不赖,点个赞得了。”

 

我给凌远发条微信:领导,风景好美。

 

他很快回复了:你别学他们!我现在在去机场的路上,即将回国。

 

我说:这么快?你提前结束休假了?

 

他抱怨:可不?本打算破格收录一位新同志进来,李睿那边又闹了不愉快,我得赶回去看看。妞妞留在这边再和爷爷奶奶玩儿几天。

 

正巧我在休寒假,查到凌远飞机落地的时间,我把家里的discovery开出去迎接大驾回国,我刚拿了驾照,开起这种大车还是比较艰难。我想带一束玫瑰去,但考虑到玫瑰太扎眼,就让花店打了捧低调的百合花。熙熙攘攘人群中,凌远身形挺拔,眉目俊朗,走起路来大步流星,我很远就望到他,他黑了一点,但看起来精神还不错。我用花挡住脸,穿过人群挤到他身边,大声“嗨”了一句。

 

他吓了一跳,转过脸,没想到我会来:“平平?是你?”

 

“是我啊,欢迎回国!”我把花扔给他抱着,自己接过他的拉杆箱,“我开车来的,送你回家去?”

 

“你会开车啊?”他含笑接过百合,跟我并排往外走。

 

“早拿了本,但一直没机会开车,今天正好我爸休班,和朋友打球去了,我才把家里的车骗过来,跟他们说是去接同学。”

 

他让我直接把他送一院去,半路上聊起我这次旅行:“曼谷不错?”

 

“去了曼谷,清迈,这个时候的热带气候蛮舒服。我爸妈打算提前去,在那边跨年来着。”他伸了个懒腰,“我不可能跟他们呆那么久,年底是最忙的时候,脱不开身。”

 

“那位破格录用的新同志是何方神圣啊?还得要院长亲自接待。”

 

“不算什么神圣,但很重要,她父亲是那位郁总——我应该跟你提过吧?”

 

“得,合着是本来不够格的吧,破格破格,实为降格。”

 

“李睿那牛脾气看不惯,不过听说这位郁千金性格也比较古怪一点,正巧我想赶紧回来。”

 

我把车停在一院附近:“不开进去了啊,我爸的车,全院都认识,劳烦凌院长要自己步行一段路了,行李我帮你拉回去。”

 

“谢谢小赵同学亲自来接我,你这开车技术还可以啊,稳稳当当的。”凌远临下车前,扳过我的下巴,拇指抚摸着我的嘴唇,“这段日子没在国内,特别想你。”

 

“都是瞎话。”我笑着白了他一眼,“第一,你要是信任我的驾驶技术,你干嘛又绑安全带又抓扶手抓那么紧;第二,我看你也不怎么想我,连礼物都没买给我。”

 

“谁说我没给你买礼物的?我是打算挑个郑重其事的场合送给你。”他从后座拿过公文包,“逛到了曼谷一家本地香水店,有款香很适合你。这周吧,这周请你吃饭,当作给我接风洗尘,顺带把礼物拿给你。”

 

“嗳,等等。”我拉住他,他的领口落了一点橘红色的百合花粉,我给他掸掉了,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凌院长红袖添香呢。”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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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一章就进入新篇章了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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