It’s just a burning memory.

【凌赵】绿洲(三十二)

从未写过如此长篇的我,感觉到了创作的枯竭期,灵感的瓶颈。

不知道大伙儿是否喜欢这种平缓的、少冲突的文风,也不知道这种类似的剧情走向能否起到牵动人心的效果。

all in all我最近有些疲软了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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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爸妈并没有在什么方面麻烦过凌远,但是中国人有一个普遍共识,你有一个当医生的家人,或者你的一位好朋友是医生,而更近一步讲,当这位医生恰好又在医院内享受点话语权,那真是万事俱备了。谁都不希望有病,但就怕有病,对于大部分普普通通的人民群众而言,因为看病从来都不是件容易的事,我打小在一院里摸爬滚打,我这双眼睛,倒也真见了不少,那些倒票贩号的黄牛,没钱治病只能抬着濒死家人走出医院的农村人,成千上百蚂蚁似的挤在大厅里渴望排到队的患者。所以这些年来,大家关系摆在这里,有的没的忙,大大小小的招呼应和,都是不可避免的。在一院各大林立的门派中,我爸以及他的心内,早就被默认为“凌远那一派”。但我认为他们还是朋友性质多一点,这毕竟是一天天处出来的关系。

 

如果说凌远和我之间的关系真的被我爸妈所察觉到了,那他们一定会觉得,这是对他们维持了这么多年关系的一种强烈侮辱。

 

总而言之,我不希望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真相被第三个人知道。

 

面对凌远的问题,我很真诚地回答:“是,我承认,我很在乎我的父母。”

 

“那我们就要考虑一下两全的可能了。”他低下头想了想,“似乎可能性不大,虽然这样的问题被提前丢给你,会很残忍,但是……答案呢?你给我一个答案吧。”

 

“不,说句难听的,我会比我的父母活得要长。”我捏捏他的手,“凌远,我从小就崇拜你,迷恋你,我没那么容易轻言放弃。”

 

我知道这种浅薄的漂亮话无法真正触动凌远的内心,我分不清是说给他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。时至今日,凌远依旧是我职业之路上的偶像,那么在感情方面,我就要表现得更加勇敢无私。

 

“没关系,有一对让你这么在乎的父母很难得。”他无声地笑笑,“我想有,可是我没有,而且也不可能再有,可你不一样。”

 

他这么讲,我心里很难受。

 

凌远其实还很年轻,但我总把他和我爸妈看作一辈人,这是一种从小形成的错觉,那时他在我眼里就是个大人,所以之后永远都是大人,是凌叔叔。我没法改掉这种观念,这种观念成了习惯,即使错了也不宜更改,否则会很别扭。我曾经突发奇想,我觉得叫他“哥”也不错,这才是正常辈分。有一次我叫他陪我去西西弗书店参加参加一个作家见面会,他对那个作家不很感兴趣,本身也没有入场券,只是为了陪我来,于是他一个人坐在一个角落里随便看看书。散场后我到处找他的身影,我见到他背对着我,但是中间隔了好几个来逛书店的穿校服的中学生,我便大喊了一声“哥!”,好像听见了炸弹的爆炸声,他猛地回过头望向我,目光里含有一定程度的受惊。他放下书,从矮沙发上站起来,显得有几分措手不及的尴尬,他拍拍我的肩:“结束了?”

 

回家的路上,我嬉皮笑脸地问他:“以后叫你哥好不好?”

 

“别胡闹了。”他瞪了我一眼,“还是凌叔叔,要么就凌远,万一对外叫顺嘴了怎么办?”

 

他向来有做长辈的自觉,所以他给我的爱少了很多同辈人之间因为过分平等而计较的得失,多了几分不计后果的宽厚无私。见习期间,我们依旧负担不小,要写实习报告,我参加的课题出了成果,后续需要参加结题答辩;同时我正好入党,各种材料和党课笔记铺天盖地,经常是在医院忙活完了就赶紧跑去处理学校的事情,两头奔波,好不忙碌。

 

一个答辩安排在第二天下午,我前一天傍晚结束了党课,回去就要开始补党课笔记,并且对论文做最后修改,做一份ppt出来。可是当晚还有查房任务,写一些病历,我实在不好意思因为这些自己的私事跟李睿请假,遂决定就算熬夜也要全部做完,大不了我做完见习的任务再处理学校的事情,毕竟日后说不准还要在一院立足。凌远办公室的环境要舒服安静很多,因而我在做完被安排的活儿之后就拿着钥匙去了他办公室,意外地没有人在。我拿出毯子,在沙发上放了枕头,设定了一个凌晨两点钟的闹钟,先睡上那么一会儿就开始干活。

 

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,迷迷糊糊的,没睡安稳,但又不甘心就那么起床。等我一睁眼,一摸枕头下面,发现手机不见了,紧接着就看到办公室内只亮着一盏台灯,凌远正对着我的电脑敲敲打打。瞧瞧墙上的挂钟:四点半。我立刻掀开毯子翻身下床,对凌远说:“闹钟是你给关掉的?怎么不叫醒我?”

 

他眼睛依旧盯着屏幕:“这个ppt,过来看看行不行。”

 

“什么?”我大梦初醒,一时没有反应过过来。

 

“你今晚不是跟着李睿去查房吗?又写了一堆病历。但记得你明天下午要做答辩,所以我就帮你把这个东西做了。”他还拿起手头那个党课笔记本,“啊,至于这个,我打算一会儿帮你补好,但是我不知道你们讲了什么,有没有讲义,所以想找你要来着,看你睡那么香,又不忍心叫醒你。”

 

“不用了,不用了。”我又扭头看看墙上的挂钟,心里感动万分,“这种事情没必要麻烦你,真的,你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忙。”

 

“别跟我客气。“他说,“去,把你们党课的讲义打给我,我按照你先前的格式写。”

 

“凌远!”我感动得几乎要热泪盈眶了,我走上前,手搭在他肩头,俯下身子滑动查看ppt,“ppt很好,你去睡吧,笔记我可以自己写。”

 

他笑笑,拧开保温杯的盖子喝了口水:“你还没仔细看呢。”

 

最后我是被他摁回沙发上的,我发现黎明前的夜真是太黑了,窗外只有点点灯火,什么都看不见。他又坐回灯下,被打亮的区域只有那么一点点,偶尔听到他翻动笔记本纸张的声音。我在温暖中睡着,一睁眼就到了早上六点,他已经不在办公室了,茶几上,我的电脑和笔记本被整整齐齐地码在我的书包旁边。我打开笔记本,他那手极漂亮的字整整齐齐地映入眼帘,这个笔记本我原本打算之后就随手放进杂货箱的,但现在我想一辈子也不能丢掉它。

 

凌远拎着一只保温桶进来了,见我醒来,他柔声说:“小朋友,醒啦?从食堂打了豆浆油条,过来吃点儿,然后我送你上学校去。”

 

吃饭的时候,我问他:“你不需要睡觉的吗?”

 

“你把整张沙发都占了,我睡哪儿啊?”他看着我乐,见我羞愧地把头埋进碗里,他又说:“开玩笑的,我写完笔记,又修改了一遍ppt,就将近六点了,再睡觉也意义不大,反正今天也没安排什么重要的事。我下午回家补个觉去。”

 

类似的事情有很多。这种亲人一样无微不至的温暖,总让我更爱他几分。有时候,我甚至怀念起过世的爷爷来,小学时,爷爷为了替我做一只风筝,戴着老花镜,弓着身子,在灯下慢慢地描摹裁剪到深夜。爷爷当时的背影,和凌远伏案工作的样子,恍然间真是有几分相似。

 

我感到更加不能失去他,否则我将愧对一份真挚的情感,一份无私的付出。

 

五一长假,我回家休养。又听到我爸妈的聊天,我爸神神秘秘对我妈说:“诶,陈教授,你知道么?凌远似乎又有新欢了。”

 

我假装捧起一本杂志,其实暗地里竖起耳朵。

 

“小远才三十来岁,又单身,这也正常。”我妈说,“对方是谁?”

 

“不知,但大家觉得似乎不是院里的人。”

 

我松了口气,觉得这样也挺好,省得他被一群女的缠。我放下书,我爸妈一听我进了客厅,顿时心照不宣地开始谈论别的话题,我笑笑:“爸,凌院长这样的男人,在婚恋市场上,也算奇货可居吧。”

 

“那是自然。”我妈拉我在他身边坐下,“不过我觉得我们平平以后也是,对了,妈妈问你,之后还有和郝琳曼联系么?”

 

我妈就有这样的本事,能够把话题置于自己的掌控之下。

 

“妈,我说了我不喜欢她,特没劲。”我鼓起勇气,“我说句不恰当的,这人,还是要足够聪明,足够有趣,我不喜欢太传统的妇女,总觉得欠缺了一点儿生气,我还是更青睐于比翼双飞的恋爱。”

 

“你别总逼平平!”我爸不满了。

 

我把我爸妈谈论的八卦又传给了凌远,当时他正站在浴室里对着镜子刮胡子,电动剃须刀发出嗡嗡的声音。而我就躺在床上大声跟他讲话,他听了以后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:“准保是李睿跟三牛说了后,三牛那个破嘴到处乱说的。”他还要我小心三牛,三牛的八卦雷达是他认识的男人中最灵敏的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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