It’s just a burning memory.

【罗槟/季白】遣尽风流(9)

实不相瞒,前几日想要干脆把绿洲一气呵成完结掉,但最近的情况加上在家里刷《良医》,因而有继续深写下去的打算。只是我能感觉到大家都对信息很焦虑,身边有些朋友甚至到了痛苦的地步…所以我想要停一停,之后再次恢复更新绿洲。

感谢大家对我反复无常的宽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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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关将近,季白决定上李老爷子家登门拜访。备齐了几样补品礼物,独自前去。从前他虽不屑于搞站队和拉帮结派那一套,但是因为在本科时和李中和的师生关系,导致外人自动将他划归与李中和那一派。实际李中和也确实欣赏他,少不了些必要的提点,以至于后来季白突然出走体制内,还有些不好意思,这么久了也未上老爷子那边走动。总想着找个机会再次建立联系,却一直缺乏合适时机,如今多亏江师兄,得以顺理成章地前去相会。

早些年,他就来过李家几次,算是熟门熟路。师娘给他开了门,见到季白,师娘十分高兴,直夸季白这几年长得是越发精神了。再往大客厅走去,正见李中和立于书案前进行着书法练习,季白倾身过去一看,他正在写苏轼的《水调歌头》,便笑道:“还记得您当年最欣赏苏轼的那句'回首向来萧瑟处,也无风雨也无晴'。”

李中和写完手头那个字,收了胡笔,微微向后仰起身子端详了片刻,点头道:“苏东坡的豪迈气概,是我们都应当学习的。”

两人一起在沙发上坐下,师娘则亲手为季白泡了盏云顶雪松。半晌,李中和慢慢开口道:“这几年在外面做律师,一切都还习惯吗?”

“还成吧。只是现在也在起步阶段,一切都还很难说。”季白笑道,“我现在在权璟的封印手底下做,封印,您应该认识,从前和我父亲也很熟呢。”

“是的。我倒是记得他很早就出国读书去了,现在看起来,也真是有眼光。”李中和喝了口茶,忽然想起什么似地道,“我听说前一阵你们权璟办了天福集团的破产案子,可真不容易啊,那个姓崔的董事长,早在之前就数次跑到我们人大去,要求人大出面干预。现在他不闹了,看上去是对法院的判决满意得很。”

季白不响,转而考虑到:这次走破产程序,的确少不了检察院的监督工作。赶忙说:“实际上我这次主要负责风险防控,这么大的破产案子,又是临危受命,我还是第一次遇见,主要还是要靠团队里的其他人。”李中和听了,笑着说:“你这孩子,向来谦虚,却总是闷声办大事。”两人又是一通笑,这话题点到为止,即刻翻篇。

李中和为季白添了回水,说道:“季白呀,要我说,你们这辈年轻人,事业心大多都很强。就拿你来说,本来检察官做得很出色,却非要跳出去单干,四处折腾,总也没定下来。你现在三十多了,是不是还是一个人?”

季白一听这种话题就知道要完,心里苦笑,只好说:“我只是想着先立业,后成家。而且这么些年,也一直没碰到什么合适的。”

话正说着,师娘自外间走进来,扬声笑道:“嗳,你们爷儿俩先别谈了。瞧瞧这是谁来了?”

“爸!”

一个年轻女孩儿树叶一般地刮进门,青白皮肤,小巧满月脸,一双乌黑的眸子眼泛桃花,微微吊着,穿着一身黑,耳朵上两颗珍珠耳坠子叮叮当当的。推着一只硕大的旅行箱,大步流星地走到客厅正中。

“菁青!”李中和苍老的面孔上绽放出一丝笑意,“不是说大年三十才回来吗?”

“手头的工作提前办完了,所以改了签,想着给您和妈妈一个惊喜。”女孩笑嘻嘻地吐了吐舌头,又朝季白一扬下巴,“三哥,好久不见。”

“你们俩多少年没见了?”李中和笑得眉眼皱成一团。

“六年了。”季白笑道,“上次见菁青,她还是个高三学生。”

“三哥记性真好。感觉你这么些年,没怎么变样呀。”菁青说。

“你倒是越来越漂亮了。”季白笑笑。

菁青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拨了拨耳垂上的珍珠:“我就把你这话当客套话了!”又转向她母亲说:“妈,午饭多做点,咱们得留三哥吃顿饭。”

季白忙摆了摆手:“实不相瞒,我中午还有个饭局,就不多留了,陪老师说会儿话就走,不打扰你们一家团聚。”

李中和颇为善解人意地说道:“也不急这一时。三儿口口声声说要吃咱家做的那几样招牌菜,改日还要专门设宴款待才行呢。”小姑娘听了这些话,颇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。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,季白想也是时候撤了,和李中和大开话匣子,一不留神就到了饭点,遂起身告别。李中和摆摆手,却道:“叫菁青送送你。”说着看了女儿一眼。

不待季白推辞,菁青立刻先一步穿上外套,同季白共同出了门。两人沿着宁静的林荫路向外走,季白忽然说:“记得老师说你在法国读书,念的什么?”

“念艺术设计,一直在巴黎漂着。”

“唔,现在在念研究生?”

“我读完本科就工作了,三哥。”菁青笑道,“不怕你笑话,家里本来给了我继续念研究生的学费,但我拿去开了工作室,当时还和我爸闹得很不愉快。他们只希望我一路读到博士,将来搞理论研究,我现在的样子——算自由职业者。”

季白心想:倒是和我有点相似。菁青喜欢画画他一直是知道的,高中时候就有些叛逆,一点不像这种家庭出来的孩子。他说:“我看你爸妈现在对你也很认可了。”

“木已成舟,他们不认可也没办法。”菁青吐吐舌头,“不想听父母的话,只能先斩后奏。”

不知不觉,他们就走到了大院门口。季白没开车,要再走一段路打个的士。菁青将手机拿出来,忽然对季白说:“三哥,咱们俩加个微信吧,有机会还可以多聊聊。”季白点点头,扫了小姑娘给他展示出来的二维码,互相通过了好友验证。他把手机放回口袋里,对着菁青摆摆手:“回去吧,外边冷。”菁青望着他,也不走,只是站着,含笑道:“哥,没事儿。祝你新年快乐,再见。”

 

其实刚刚对李家人说自己中午有饭局只是个幌子,倒是早有桩酒局即将预定,正是那位崔董事长组的,说要感谢顾婕、罗槟、季白这权璟三位大将,为自家生意立下汗马功劳。一直说要请,但几个人不是他有事就是她有事,时间表总也凑不到一起去。年根岁尾就是这样,工作上的,家里的杂事统统堆到最后关头一并处理,让人焦头烂额。崔董事说索性就到年后再说。季白不愿意留在李家吃中饭,都是因为李中和要把话题往婚姻大事上引,再加上李菁青突然奇袭,情况更是不妙,可谓四面楚歌,走为上策。这些年他一直对外单身,给他介绍对象的人从来就没少过;而他因为一郎和家里闹矛盾的事情,外人是不知道的,想是他父亲嫌这个儿子完全是个孽障,季家人做出这种事情,实在丢脸。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混着瞒着,不知不觉到了三十多,但似乎有没有爱情,有没有婚姻,也无关紧要了。

马上就是除夕,几乎到处都可瞧见红艳艳的大红灯笼,簇新的春联儿,每路过一家店铺就能听着那几首滚动播放的贺岁歌曲。看着街上张灯结彩,一派红情绿意,季白才想到又要过年了,可有父亲在,他总也不想回到家里去,怕弄得大家都尴尬。倒不如一个人在家里安定休息几天,看书充电,捱到初五就行了。

季白到家门口附近的超市逛了一圈儿,采购了好些吃的用的。原先一郎还在时,因为对中国文化很感兴趣,每年春节,反倒比他的兴头还大,总爱往家里贴各种窗花,挂宫灯,摆上从花店买来的鲜花。甚至为了增添节日气氛,还专门买了棵圣诞树摆家里,串上彩灯,说是看着热闹,把家里布置得喜气洋洋。可现在季白回了家,才发现他们家仅存的那些过年装饰,还停留在一郎走的那一年。他把手里东西一样样塞冰箱里,不禁琢磨起除夕年夜饭吃些什么好。自己包饺子太麻烦,速冻的他不爱吃,满嘴塑料感,不是个味儿。订年夜饭,他一个人?想想都浪费。朋友们都要和家里人团聚,一个也约不动。想来想去,还是外卖最划算。

好容易收拾完东西,把厨房象征性打扫一番。季白便累瘫在沙发上,平时替他搞卫生的阿姨最近回老家去了,因此这段时间内所有家务事都要他独立完成。亲手做了,才知道家务活的难度远超他的想象。按理说季白身体素质挺好一小伙子,超强度工作也不在话下,可做了家务以后,就觉得浑身骨头跟折断了似的,只想躺着,动也不想动。他拿出手机来,决定先编辑几条消息,给同事领导们拜个年。先前做破产案子,和罗槟一直联络频繁,因此罗槟的名字躺在他微信消息列表很靠上的位置,刚给罗槟发了祝福消息没多久,就收到了秒回:【谢谢,也祝你新年快乐。年夜饭打算吃饺子么?】

季白想了想,说:【不吃饺子,从外面叫东西。】不打算说“吃外卖”,听着好像在卖惨。

罗槟:【噢,那太可惜了。我自己拌了一大盆胡萝卜羊肉馅儿,不小心弄多了,想要送给别人点儿来着。】

季白:【三十吃不了就初一吃,家里那么多人呢。】

罗槟:【要是有家里人也就好说了。今年我一个人过节。】

季白心里一动,在键盘上十指如飞:【你也一个人?】

罗槟:【“也”是什么意思?】

季白:【我也是一个人的意思。】

这消息发出去后,聊天界面就跟石沉大海似的静默了好久。估计是罗槟懒得再聊了,他先前发现罗槟这人更喜欢发语音,不喜欢打字,因为每次打字都比较缓慢,不大老练的样子。季白正想着,锁屏一闪,立刻抓起手机,罗槟回了:【同是天涯沦落人。不如来个资源整合,互助过年?】

季白不知怎么的,立马回复了一句:【好。】一蹬腿从沙发上坐起来,环顾打量起自家的客厅,同时在考虑一个问题——去谁家好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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