It’s just a burning memory.

【罗槟/季白】遣尽风流(12)

罗槟处理完这些事情也就到了下午,打算到健身房去待一会儿,在跑步机上奔跑的时候,他决定给罗琦打个电话。电话响了两声,很快被对面接起来,罗槟笑道:“姐,新年快乐!给小安的压岁钱收到了吗?”

失败的婚姻中,所有参与人都是受害者,但受伤最深也是最没理由的一位,就是罗槟的小侄女。罗槟不禁想起那次跟着他姐去接小安下舞蹈课,老师把罗琦拉到一边,忧心忡忡且委婉地指出:“我看小安最近有些心不在焉的,大人要多多陪伴她啊。”事实证明,从罗琦后续的表现来看,她完全没有将这种话放在心上。罗槟忙起来就不容易见到孩子,于是今年的压岁钱给的丰厚一些。他知道冀遇当初为了离婚净身出户,留给母女一笔不菲的财产,可孩子还小,罗琦一个人带着小安,之后的日子注定不会太容易。那次戴曦又管闲事,替罗琦摆平了被裁员的危机,可听说了这事儿之后,罗槟心里并不好受。罗琦性格幼稚了些,在单位里想也不得人心,第一批裁员对象就有她,就算戴曦帮着平了这一时,之后又该怎么办?罗槟把跑步机的速度降下来,感觉罗琦在那头倒是一派惬意:“收到了收到了,我们俩正在晒日光浴呢——来,小安,给舅舅拜个年。”

罗槟又哄着小侄女交代了好几句,听见罗琦让小安先自己去玩会儿沙子,打发走孩子,罗槟才问:“在三亚玩儿得还开心么?”

“何止开心,别提有多惬意了。”罗琦笑着说,“我们每天在酒店睡到自然醒,然后就去浮潜,晚上无所事事地听海浪声虚度光阴。这儿空气好,我简直不想回北京去了。”

“姐,常驻希尔顿,得花多少钱啊?”罗槟玩笑一句,转而抬眼望了望窗外灰蒙蒙的雾霾天——北方冬天多雾,也真的分不清是霾还是雾,“小安高兴就好,让孩子放假好好放松一下,回来又得继续上舞蹈课、英语课呢。”

“你这话讲的,她跟着我,怎么可能不高兴?哪像她爸爸?嘴上讲得跟花儿似的,做的又是另一套!我问你,冀遇是不是跟着那女人过年去了?他最近有没有联系你?”

罗槟听了这个,不禁无声地苦笑,他就知道,每次和他姐姐谈话,最后总会绕到这个问题上来:“没有。我最近也在休假,不接收任何外界信息。你别再想这个了,要度假,就好好放松。况且你们俩已经离了,他做什么也……”话一出口罗槟就后悔了,他原本想趁机劝劝罗琦彻底放下旧情,好好奔向新生活,可话没说完就被罗琦直接打断:“你少跟我扯那些法律规定!没关系?他还是小安的爸爸!他知不知道这么快就给小安找个后妈,对孩子的伤害有多大?”罗槟想:这时候你就想起他是小安的爸爸了?那怎么连女儿不肯让他看一眼呢?可他知道,这句绝对不能再讲下去,否则又是一顿铺天盖地的谩骂与单方面的指责,这些车轱辘话,他早听烦了。罗槟伸手拿起手机,将音量键调低,蓝牙耳机里的刺耳嗡鸣简直叫人难受:“姐,咱们不要再讲这个了,好不好?他做什么,你也再没有管的必要;其次你总这样,弄得孩子被夹在中间,也很为难。”

那头很沉很沉地叹了一口气,这停顿却并没有带来和平,反而是更激烈的驳斥:“我不讲?你说的容易!罗槟,如果你在我这个位置,如果你在这样一个男人身上耗费十几年的青春,我就不相信你还能分析得这样头头是道?你们这些人,没有轮到自己,都是一副很轻巧的样子……”

罗槟把耳机摘了,依旧让手机停留在通话界面,从跑步机上走下来,做了组拉伸动作。直到罗琦又“喂”了一声,他才又拿起手机:“哎,姐,对不住,同事又打来电话了,等你回北京,咱们见面聊……好好玩儿,回见。”

他其实并没有完全在搪塞,季白在他刚刚通电话的时候发来好几条语音,说他母亲已经走了,罗槟随时可以回来;还说他母亲给他留下一大堆好吃的,晚上又可以不用做饭了。罗槟一看表,不知不觉到了下午五点,也的确该回去了。

到季白家楼下的时候,天已经差不多黑透了,举目四望,小区里家家户户已经亮起了灯,仔细听还能听到有些人家炒菜的声音。这些场景的确温馨安宁,可并不是罗槟喜欢的那类景色,这么多年了,从来没有过夜归时,发现有为自己亮着的一盏灯。他自己的公寓就是有这点好,那么高的大楼,放眼望去也很难一眼判断出自己的屋子在那扇窗子后面,也就不存在那样的落差感。他熟门熟路地输入了进门密码,踏进单元楼里。

 

进了家里,顿时陷入一片暖洋洋的光海洋,客厅的唱机在大声播一首起十年代英文歌,一群男的不停在唱:当你爱上一个漂亮女人,太难了,你知道那太难了,每个人都想要她,每个人都爱她……

季白正戴着个大手套将一碗东西塞进微波炉里,听见脚步,头也没回道:“回来啦?”

“真香,你妈给做了什么好吃的?”罗槟往微波炉附近凑了凑。

“中午做了几道家常菜,平时在外面就大鱼大肉地吃,休假了也得吃清淡些。”季白笑笑,掂着勺子的手往餐桌一指,“晚饭都是中午剩下的,胡萝卜炖羊肉,红烧肚丝,酸辣汤我刚刚做了个西红柿炒蛋。”

“你也变贤惠了,不容易。”罗槟给他比个大拇指。

 

罗槟喝了一口汤,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:“你妈没起疑吧?”

季白使劲摇摇头,忙着往嘴里填炖羊肉。

“看来我演技还不错嘛。”罗槟微微仰起脸来,得意地笑。

“演得差也没关系。”季白两个腮帮子被撑起来,圆鼓鼓的,“我妈知道我的性向。”

“……所以你因为这个才不回家过年?你爸接受不了这个?”罗槟微微一怔。

季白惨笑道:“也不完全是。”

罗槟哦了一声,很体贴地为季白盛了碗汤:“老一辈人,思想观念和咱们不同,又好面子,要说服他们的确很难。”

“别再谈这个了,让人心烦。”季白挥挥手,“我看单身也没什么不好。”

“是,单身的好处说也说不尽,但凡有机会,我一直提倡身边的朋友享受单身。”

“一人吃饱,全家不饿。”

“那说好了,你和我……”

季白凝视着罗槟的眼睛,真诚地说:

“咱们两个在一块儿,不就是为了做【】爱么?”

 

初七那天,正常上班。季白从罗槟的办公室经过,隔着宽大的落地玻璃墙,他发现他也在抬起头来望着他。

季白脸上遮着一副墨镜,巴掌脸儿被盖住了二分之一,他脸上最生动的部分就是那双含着秋波的双目,两个墨晶块把这些挡得什么也看不见,留着其他面部线条在外面,四个字,冷若冰霜。从罗槟那儿看过去,季白脚步都不带停,似乎仅仅往他这边扭了下脸。

“罗老师,我认为'南乔'拍卖行是最符合咱们需求的。”戴曦又给罗槟递上一份她自己赶制出来的分析材料,“他们家往届的拍卖成交价都很不错,成本也比较合适……”

罗槟的视线又回到戴曦这儿来:“南乔、鼎笙和丽华都可以作为备选选项,你觉得南乔是最合适的么?”

“您看看我分析报告就知道了。”戴曦笑道,“丽华前些日子闹出过丑闻,有个开发商因为他们的拍卖价格,被逼得跳楼自杀了。”

“可据我所知,这开发商是因为拍卖款还不清负债才自杀的。”罗槟把材料搁在手边,打开电脑,“是他个人问题。”

“但被新闻媒体宣传成了丽华的过错,这一点对向天福推荐他们很不利。但丽华有一点好,那就是它可以帮助处理天福在上海的资产。”

“我明白了,你先去吧。”罗槟想了想,“柏静红案子的资料,准备得怎么样了?”

“罗老师,柏静红还不是咱们的客户。”

“天福的案子做下来,很快就是了。”

 

那头季白刚在办公室里坐定,手边的手机又震动起来,他转头一瞅屏幕上的来电显示,心里便是一惊,想:这位八百年没有联系的爷,怎么想起给自己打电话了?但他还是很快地接起电话:“喂?谭总,过年好啊!……开个玩笑,表哥,今年你没回北京,咱们也没见上……我在所里呢,单位提前开工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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