It’s just a burning memory.

【罗槟/季白】遣尽风流(17)

季白远远就瞧见罗槟,他一愣,把鼻梁上的墨镜摘下来,“你还真来接我啊?”

“契约精神。”罗槟抄着口袋,和他并着肩往外走,“刚下飞机,饿了吧?想吃什么?”

季白问:“一个人来的?”

“当然,今天是周末,也没理由让老钱加班。”

“那感情好。”季白把行李箱放后备厢里,一拉车门,轰然倒在副驾驶上,“说吧,特意不辞辛苦来接机,有什么要说的?”

“没什么,我只是觉得你昨晚遇到灵异事件,于是特来慰问。”

季白没讲话,把车窗开了一条缝,让迎面而来的烈风呼呼吹着。他昨晚给他打电话,结果俩人没聊几句就挂断了,此举是否为一种补偿,不得而知。又或者他只是有些寂寞了。

一整夜没睡好,季白还是有些头昏脑胀的,没什么胃口。罗槟委婉地讲,可回他家稍作休息。季白往卡座周边看看,闹哄哄也没什么人往这边来,压低嗓子凑近了笑:“费那么大劲干嘛?想做了就直说,提前发微信就能约。”

罗槟摇摇头:“我怕季三少生气,觉得不受尊重。”饮尽杯里的酒,结了帐。反正明天是周末,季白想去他家里住一晚也没什么的,跟着罗槟一道回了。

熟门熟路地到了公寓,罗槟用指纹解了锁,季白没在意,跟在他身后就往玄关里迈。罗槟一抬头,家里灯火通明,有人先他俩一步进屋来了。季白欲言又止,罗槟的食指在唇边一比:“不要出声。”

不怕进贼,他俩的体型应该是有优势。罗槟却似乎没往那方面想,他自顾自抬步往屋里走,绕到客厅。季白悄无声息地立在原地,用力嗅了嗅,他想罗槟不可能没有闻到这股若有若无女性的香水甜香。

那个熟悉的苗条背影背对他们站着,自信满满地抱着手臂,凝视着窗外流水般地夜景。但这对季白而言却是全新的景象,他注意到罗槟表情不对了,风流债?桃花运?此时他要直接离开,反而越描越黑,对俩人都不大好。干脆先发制人:“罗律,如果家里不方便,明天再到所里说。”

他转身往门外走,一步三回头,他以为罗槟至少会回过头跟他客套两句,配合一下此番演出,可是他没有。季白的心开始莫名地砰砰跳,罗槟不大对劲,他一进门就觉察到了。那一个瞬间,他忽然感到一阵扫兴,八卦之魂亦升至沸点,在胸口咕噜咕噜冒着泡。他没再说话,把门砰地一摔,径直离开了。

罗槟仿佛大梦方醒,对面的女人连转身都摇曳生姿,她对于他,依旧能唤起遥远的青春岁月。罗槟说:“这算非法侵入他人住宅吧?”

“'他人'?”蓝红笑道,“谁会把家门密码设成'他人'生日?”

“如果你想来跟我谈这个,还是请你出去,你老公还躺在医院里吧?这个传出去,不大好。”罗槟深吸了一口气,绕到流理台后边,条件反射似的拧开酒瓶盖——虽然他今晚已经喝过不少了。见蓝红靠在沙发边,仍一副打算长留的样子,忍不住继续道:“如果你想谈那个案子,我可以让何赛来接,他在消协和汽车鉴定中心那边都有熟人,况且消法不是我最擅长的领域。”

蓝红漫不经心地听着,罗槟话音刚落,她便道:“我还是希望由你来代理,我不太相信何赛。”

“你这样做,我连帮你都做不到。”罗槟取了个杯子出来,“或者你干脆换一家所,对我们都好一点。”

蓝红没说话,她不由自主地朝门边看了看,仿佛是在确定刚才那个男的已经离开了似的,“刚才那位就是权璟新来的那位季律师?头回看到他本人。到你家里来谈工作,你们两个关系不错嘛。”

罗槟既没承认也没否认,但蓝红到他家里来演这么一出,她的心思他基本明白个大概了。白天在所里头人来人往,罗槟拒绝很快,直接杀到家里来,旧爱重提,打感情牌,说不定更有效率一些。就像从前一样,那会儿他们两个都很年轻,罗槟自负到以为世界对他如瓮中捉鳖,毫不掩饰地享受着爱人的仰慕。所以当蓝红陷入困局中时,他几乎是有求必应。可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傻里傻气的年轻人了,蓝红似乎没变,她还是热衷于利用自身优势最快获得自己想要的——想到这里,罗槟心里又冷了几分。方才进门之初,被这股香味勾起的那点儿旖旎之思已荡然无存。理性占据高地后,他想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:这桩案子如果胜诉了,将对权璟很有利。第二个问题则是:蓝红老公病危,不知后续的家族遗产分割会怎么处理?第一个问题若能成立,第二个问题就要由权璟来帮忙考虑了。想到此处,罗槟对蓝红道:“这不是我想不想帮你的问题。外界都知道你我曾经的关系,你丈夫病重,如果我代理了这起案子,恐怕对你而言并不好。这个关头,你应当不想再自找更多麻烦吧?”

话说到这个份儿上,双方也就明白个七七八八了。罗槟依然十分了解,蓝红心中什么才是最重要的,无论是什么,那一定不是他。他低下头又饮了一口酒,蓝红在一边看着,脸上的表情五味杂陈。她上前一步,手情不自禁地越过桌面,覆在罗槟的手背上,声音百转千回:“罗槟,谢谢你。”

罗槟抬眼对她笑笑,将手抽了出来,他做的越自然,对蓝红而言就越是一种明显的表示。蓝红暗地叹了口气,再抬起头时却又变回那副她最熟练笑容:“有时候我也在想,对从前的事情,会不会后悔……”

“不后悔。那对于现状有用吗?”

蓝红顿时被他这句话噎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她必须承认,有时候她颇为享受那种暧昧带来的成就感,而自从嫁给现在的丈夫之后,自身魅力能发挥的价值就越来越稀薄了。而当那天在权璟办公室里见到意气风发的前恋人时,那种不愿服输的火苗又腾地燃起——她凭什么要自怨自艾自我放弃?她输入生日密码,罗槟家的大门向她应声而开,这种自信更加令她确定,干涸了太久的生活还有复苏的可能。蓝红娥眉一挑,继续抛出下一个问题:“我听说了你和你助理的事情。”

“是,我从前总和其他助理相处不好,这个相处的还不错。”

“她比栗娜更适合你。”

“那当然,栗娜毕竟只是做行政岗的,并非法律出身。”罗槟笑笑,“还有什么问题么?”

蓝红有些恼怒:“你不诚实。”

“蓝红,我们已经结束了。”

 

好容易送走蓝红,罗槟看看时间,拨通了季白的电话。

“真不好意思,家里来了不速之客。”

季白这个时候已经到家了,奔波数日,感到筋骨尽断。他坐在浴缸边,边吸烟边往缸里放热水,正打算舒舒服服泡个澡。他给手机开了免提,笑道:“没必要。我才是不速之客呢,坏了你的好事儿了。”

“你现在在哪里?”

“我早回家了。”

“可惜,今天晚上,难得的良辰美景。”

“折腾来折腾去的,我有些累。不如……”季白把烟头丢进马桶里,拿起电话玩笑道,“你再找找别人?”

罗槟挂了电话,一种近乎于忧伤的感觉如此悠远,也令他陌生。这么多年了,虽然尽力不去想,可当时那种被欺骗、受背叛的刺痛依旧能把他的心攥得死死的。他想起蓝红,想起发生的一切,凝望着窗外的灯火流转,一阵巨大的空虚笼罩在他身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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