It’s just a burning memory.

【楼诚衍生】无言歌(十二)

手头有存货,一鼓作气双更了。

老谭咋这适合搞畸恋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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贺涵在厨房到处翻了翻,想要找点煮粥的材料,可发现这儿比他预料的还要空,冰箱里有些剩菜,又不好给病人吃。他往陈亦度的房间看了两眼,抓过大衣,打算下楼找一间粥铺打点回来。

他听到两声咳嗽,还是不太放心,轻轻推开门,正瞧见陈亦度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,脸还是红扑扑的,眼皮有些浮肿。

没等贺涵开口,陈亦度先有些不好意思了,因在他眼里,贺涵永远都是体面的,漂亮的,而他时常狼狈不堪。他勉强笑了笑:“我渴啊,想喝水。”

贺涵手臂上还搭着大衣,他把衣服搁在门边的矮沙发上,指了指床头柜:“已经给你倒了呀。”

“不是,我想喝甜甜的。”陈亦度的脸颊和眼睛都亮亮的,皮肤是因为年轻,眼神是因为生病。他穿上拖鞋,拖着步子往外走。

“生病还是不要喝饮料了,对嗓子不好。”贺涵轻轻扶住他,“给你切点水果?“

摇头。

“我准备买些粥去。”

还是摇头。

“能不能……”陈亦度抬头望着他笑,嘿嘿了两声,又摸摸鼻尖,“我想吃水果罐头,黄桃的。”

 

贺涵拎着一袋子东西往回走,见电梯门要关了,赶忙加快脚步,结果那门陡然又大开。他走进去,有个年轻男孩靠在门边,一只手替他按着电钮。

他是好看的。贺涵站在另一端:“谢谢。”

那个男孩低头刷手机,他身上的味儿泛着隐隐的甜,像是早上擦了东西出门,在外面待了一整天后剩下了那种香,淡了很多。一到楼层,俩人同时往外走,方向却和刚才的站位相反,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,然后笑笑。

天擦黑了,不知道罗子君什么时候回来,又或者说贺涵希望她慢点回来。贺涵替陈亦度把罐头打开,自己在沙发上坐下,看着他靠在床头上吃。

过了一会儿,陈亦度突然说:“贺叔叔,你要吃一口吗?”

贺涵下意识地:“不用,你吃。”

“我忘了自己感冒会传染。”陈亦度笑嘻嘻地,又好像挺庆幸不用因为客套损失一大块黄桃。

贺涵无声地抿嘴一笑,他看出这个写在脸上的阴谋,往后一仰,腿搭起来,跟他闲聊:“你邻居,长得挺好看啊。”

“他拉大提琴,学音乐的,比较有气质。”陈亦度眼珠一转,“贺叔叔,你想干嘛呀?”

“我能干嘛?我就随便问问。”

“不用羡慕他,你也长得好看。”陈亦度换了个姿势,坐在床上,把腿盘起来。

“唉,人家多年轻啊……”其实贺涵心里有点美滋滋的。这么多年了,成年人,尤其成年男人,很少把这种恭维挂在嘴上,光看皮囊还是肤浅。帅和好看还是不一样的概念,对所有男人都能说帅,但好看则不然。这柄尺,俩人心里都有数。

陈亦度把空了的罐头瓶子往床头一放,滑回被子里:“曲和哥哥很受欢迎的,他有男朋友。”

贺涵一怔:“真的假的?”

陈亦度很笃定地点点头:“我见过他男朋友开车来接他,年纪可能和你差不多吧。他晚上出去,第二天一早才回来,肯定是拍拖去了。”

贺涵溜达到窗边,掀起窗帘一看:“单看车子,确实能发现不少问题。譬如现在,你妈妈从一辆大众上下来了。”

陈亦度一听,再也坐不住,翻身下床,光着脚噔噔噔挤到贺涵身边,大呼小叫:“真的!那是个男的吗?是男的吗?”

“我看像。”

 

曲和回了家里,好好洗了把脸,怔怔地望着镜子里头的自己。

自从生活里有了“性”,一切似乎都不那么一样了。之前和几个同学上街,并排着走,肩膀有时候擦到一起,暖烘烘的,便想到那儿扒着一只手,一只柔软却不同拒绝的手,把他的身子扳过来狠狠地吻。

过去,他对这件事情是羞耻的。自从初一那年,发现自己对男人的兴趣,他便把所有的感情埋藏于心底。过分暴露自己的渴望,是最为愚蠢的行为,那无异于贝壳打开了自己的身躯,向粗砺地现实展露那没有防御的软肉。他不要别人知道他到底喜欢什么,面对着女生的示爱,他选择温柔地婉拒,也曾经有过同龄的男生见他面容姣好,前来小心翼翼地试探,他也不动声色。

不一样的便是下贱的肮脏的,万人皆可指摘的。他过早明白了这个道理,又或者是他从来都认为这个世界上除了母亲没有别人可以依靠,甚至很多时候,母亲还需要他去保护。

谭宗明经常给他些钱,漂亮的鞋子服装,上档次的护肤品。他母亲有时候也想着接济在学校里头的儿子,几百块的零花还是接连不断的,可每次拿着他都不落忍,那钱有些烫手,因为他知道一分一分的钱对于辛勤工作的母亲意味着什么。而从谭宗明那里得到金钱时,他无所顾忌,他知道这些钱是他自己身体力行去赚的,更知道这些对于谭宗明而言从来不值一提。

他对母亲说不用每个月给他打生活费了,他“在琴行找了份工作”。

他换了身宝蓝色的高领毛衣,白色西裤,围上一条灰色的羊毛围巾,塞上耳机,出门去了。谭宗明约他在一间美式料理店见,灯光幽暗而气氛火热,坐满了五颜六色的外国人,大头电视挂在房顶上,一场激烈的球赛正在进行,各国的小彩旗到处都是。曲和上楼后四下寻找,在角落的一处卡座里,一个服务员正为桌上的杯子添热水,挡住了谭宗明的轮廓。

曲和有些失望地瘪瘪嘴,预定计划中的精彩亮相失效了,失去流畅美。就像拉琴的人进行到一半,却要自己手动给琴谱翻页。

他在他对面坐下,服务员端着水壶离开了,谭宗明把菜单递给他:“我想让你一来就吃到东西,自作主张点了些菜,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?”

曲和把菜单搁在一边,:“我没来过这家,而且我也很好奇你点了什么。”

“喜欢惊喜是吧?”谭宗明乐,“那以后都这么干。”

餐吧里头很吵,人声隆隆,把他们俩的说话都遮盖了,对面谭宗明的笑在模糊的灯光下也变成晦暗的轮廓。曲和看了看四周,离开凳子来到对面,贴着谭宗明坐下。

“爸爸。”他的眼睛望着他,手在桌下,摸上他的手。没有人注意他们。

看不出谭宗明在想什么,他应了句:“嗯。”

“还是回到对面去吧。”谭宗明拍拍他的膝头,“俩人吃饭,只有情侣会并排着坐。”

曲和有些不情不愿,他抓过对面的他的杯子,里面是酸甜酸甜的柠檬水。

“听话。”谭宗明凑近他一点,柔着声儿说话,气吹进他耳朵里,“父亲和儿子,能这样坐么?”

曲和脸陡然一红,兔子似的弹回到对面去了。

菜上的很快,一篮子炸玉米片,一份大汉堡。谭宗明指了指曲和,意思是这个是他的。曲和也真的太饿了,他捏起汉堡,里面夹了太多东西,汁水四溢出来。

“你给自己点的什么?”他边嚼边问。

“我吃过了。”谭宗明点了根烟吸着,手往桌上一划拉,“随便吃点儿这种小吃,喝点果酒。”

曲和拿起手机看了一眼:“是不早了。”

“我没想到你等到现在都没吃晚饭。”谭宗明把烟往烟缸里弹弹,“今天上了一天课吧?”

“你说晚上要找我嘛。”很快,曲和那汉堡就剩一半了。

“对不起,下次要提前说好。”

俩人又静默了一会儿,曲和吃东西,谭宗明看着。

“我妈这周出差去了,今天刚走。”曲和突然说。

谭宗明隔着烟雾看他,没说话。

“我明天没课。”曲和吸了一口气,又补充一句。

“真的没关系吗?”

曲和笑了:“没关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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