It’s just a burning memory.

【楼诚衍生】无言歌(十四)

陈亦度毕竟是学生,很多问题,他是看不出的,于是在某个周末,罗子君便把老金带去见了自己的朋友。陈亦度自己在家弄了点吃的就开始做作业,忽然想起他妈妈在出门前打过的两个电话,一个显然是唐晶,另一个没大听清楚,直觉使然是个男的——除了贺涵还有谁?骤然间八卦心便起了,大龄单身贵族圈,他很感兴趣。

要说八卦,也不完全妥当,陈亦度并没有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心思围观整件事。毕竟如果没有唐晶阿姨,他也就无法认识贺涵,至今还能想起多年前,他还上小学,唐晶领着贺涵来他们家里做客。那一幕他永远不能忘。陈亦度背着书包下学回来,厨房里一片热火朝天,一个高大的背影正在灶台前施展厨艺,不用看脸,也感觉他是漂亮的,陈亦度有些惊奇了,不晓得那是谁。那男的侧过身,起锅装盘,端着盘子出了厨房,笑嘻嘻的:“尝尝我炒的牛肉。”

罗子君,记忆中的罗子君,他的妈妈,那时还是一位时髦的、不谙世事的贵妇,她穿什么衣服,陈亦度早已记不清了,衣香鬓影只是模糊的意象。罗子君明明是主人,却并不急着招呼客人,这些统统交给陈俊生,而陈俊生,还在厨房里忙活呢。贵妇的他妈妈懒懒靠在椅子上,瘦小的身躯自在又精致,讲起话来尖牙利嘴:“什么牛肉呀?这好些油!”

漂亮男的也不恼,笑得得意洋洋:“唐晶爱吃。”

还没开饭,唐晶攥着筷子,伏在男的肩上,夹了一大筷子:“我爱吃。”

罗子君没尝,皱皱鼻子:“唐晶,你会做饭吗?”

唐晶很自豪:“我不会,但他会。”一指男的。

陈俊生擦着手从厨房出来了,他永远是一个平和却不显眼的角色:“这都不是问题,做饭简单,一学就会。”

男的伸手摸摸唐晶的后背:“不用学,唐晶的时间要留给更有价值的事情。咱们不学。”

唐晶甜甜地笑。罗子君故作恶心地捂脸叹气。陈俊生趁着气氛热烈,顺势上菜。陈亦度只想知道一个问题:漂亮叔叔叫什么名字?

陈亦度对贺涵的印象从来没差过,他带来的那份世界是从容的美丽的新奇的,和他们家还不太一样。那时候的陈亦度对于美还没有完全的概念,他只感觉他母亲的美太表面了,香气扑鼻,花团锦簇,还有种不管明天的末日狂欢感,陈亦度当时便开始隐隐觉得,鲜花是活不长久的,再浇水也只有几天的活头。至于他的父亲,向来和美无缘,他只管忠实地履行他作为一个社会公民的职责,陈亦度知他在职场上很成功而在家庭里很和蔼,一个好人,一个最符合书本里所有好父亲标准的一家之主。实际上,贺涵的到来,对于他们这个圈子而言是一种生物入侵,陈亦度也是从那时候起对他妈妈的电话粥倾注了别样的关注。

他记得这么一段:

罗子君:你们俩,现在住到一起去啦?

电话那头没说话,代表默认。

罗子君:我告诉你,绝对不能和他住到一起去!那算婚前同居,这叫什么,让外人一看,至少你是很乐意的,要吃亏的呀!我问你,你住他的房子还是自己的房子?

唐晶:人家是自己的房子,我们干嘛要挤一处出租屋?

罗子君:那也不行,出租屋也是自己的家。

唐晶:你不懂。

罗子君:我怎么不懂?我没有谈过恋爱吗?

唐晶:哎呀,你别为我瞎操心了。贺涵他对我够好的了,方方面面的。

罗子君:他是可以对你好,但只要你俩一天不结婚,他就可以同时对很多女人好。你明白吗?

唐晶:不可能。

罗子君:你干嘛先把自己搭进去?

陈亦度记得这段,是因为打了这个电话没多久,唐晶和贺涵就宣告分手了。他后来一度怀疑是不是他妈妈起到了坏作用,毕竟他还挺愿意见到漂亮叔叔的,而在罗子君、唐晶这帮女人的世界里,贺涵的很多行为都天理难容,不可理喻。陈亦度太小,也从来没有人对他讲过这些东西,他只在书里读到过,爱只是一种迷恋,一种隐晦的追寻,从来没有人能说爱仅仅是占有,是一地鸡毛。茶花女,魂断威尼斯,洛丽塔,生命之光,欲望之火,霍乱时期的爱情,陈亦度有些疑问尚需解答:对于一份爱情,难道不是只有喜欢就够了吗?

陈亦度头猛地一点,骤然间醒过来了,心脏砰砰直跳,面前还摊着展开一半的练习册,方才他经历了一场时间跨度很长的梦,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。九点钟,他妈妈还没有回来,陈亦度搁下笔,决定先去洗个热水澡。

在浴室里头,陈亦度闭着眼睛,头顶上的热水倾泻而下,家里没人,他也想起来,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来上一发了。

奈何人在浴室,手头没有可以参考的资料,闭上眼睛,开始在脑内详细杜撰。陈亦度很挑剔,也暂时想不出什么怦然心动的大美人,主要问题在于,平时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,实在没有代入感。他东想西想,贺涵就这么撞进了他的脑海里。

陈亦度长舒一口气,贺叔叔,方方面面都可以啊。

他仔细回想起那些平时没太注意的细节,譬如贺涵的确长着一副能说会道、又颇富肉欲的嘴唇,譬如始终专注的含情目,再譬如挺拔的鼻梁。陈亦度走向高潮,但与此同时,从小腿骤然攀上一股尖锐的刺痛,他竟然抽筋了。脚下一滑,陈亦度一屁股跌坐在浴缸里,架在头顶上的喷头被他连带着一把扯下来,水还开着,控制不住地乱扭乱喷,呲了他一脸水。

罗子君一进门,就以为浴室在搞装修,担心儿子的安危,一边换鞋一边问:“亦度,没事吧?”

陈亦度屈着腿,弯下腰检查着隐隐作痛的膝盖,呲牙咧嘴地答:“我没事!——刚刚是喷头掉了!”

他一瘸一拐地出来了,擦着头发问罗子君:“今天的饭局怎么样,还顺利吗?”

“唉……”罗子君欲言又止,勉强一笑,“顺利。”

“真的吗?”陈亦度眼珠一转,“会不会有些尴尬?——是贺涵叔叔和唐晶阿姨尴尬,还是金叔叔和你们尴尬?”

“小鬼头,你全说准了。”罗子君有些自豪地笑,转念又变得有些忧伤,“亦度,你说我是不是情商有些低?不会讲话,不会组织气氛,请客人都闹别扭……”

是的。陈亦度乖巧地替罗子君倒了杯热水,“不会。强扭的瓜不甜。”

罗子君揉了揉酸痛的脚踝,叹气道:“我和你金叔叔,在某些方面还是有些分歧的。”

“妈,天涯何处无芳草啊。”陈亦度往她身边一坐,“况且您还这么漂亮。”他想了想,观察着罗子君的反应,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贺涵叔叔和唐晶阿姨,他们怎么样了?”

罗子君喝了口水:“唐晶阿姨要去香港了。”

贺涵彻底被甩啦?陈亦度一阵唏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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