It’s just a burning memory.

【罗槟/季白】遣尽风流(24)

罗槟最终还是没进门去,手里攥着季白的车钥匙,他等了半天,径自下了楼,在车里等季白把这件事情谈拢。戴曦给他发来消息,说她去了栗娜从前的旧家,她小时候和她妈一直住那儿,后来她妈去世,房子留给栗娜,栗娜就把房子租了出去,每个月也是一笔不错的收入。罗槟回:说正事儿。戴曦便把今天探听到的情况全盘汇报,说栗娜她妈当年背着栗伟正出轨,栗娜好像不是栗伟正亲生的。罗槟问:好像?戴曦答:老邻居们是这么说,可是没有做过亲子鉴定,谁也说不准。罗槟一看表,时间已经很晚,让戴曦先休息,明天到所里跟他详谈。

季白终于回来了,一进车里,罗槟立马问:“她怎么说?”

“她同意我们先把他送养老院去,至少最近可以。”季白一面系安全带一面说,“哦,我还怀疑栗娜家有别的客人。”

罗槟皱眉:“别的客人?”

“肯定是个女的,她既然不让我和她相见,说明这个女的我也认识,而且还是利害关系人。”季白打了个哈欠,“你想想,有可能是谁?”

好几个名字在罗槟脑海中闪过,他没再答话,发动车子,缓缓离开小区。夜已深,广播里的晚间节目都要开演,街上光华流水,两人折腾一整天,各自都有些筋疲力竭。季白头歪在靠背上,闭了眼睛,昏昏沉沉地将睡不睡。忽然,罗槟发问:“顾婕是不是找过你?”

季白猛然惊醒,脑袋一坠,差点磕到车窗玻璃,他扭过头来望着罗槟:“猜到了?”

“我感觉,你这么想方设法地帮我,肯定有这个原因。刚刚你去跟栗娜谈,估计也说到这件事儿了吧。”罗槟的食指在方向盘上敲敲打打,“我还想起那天早晨你劝我别多管闲事,言语间似乎有类似的含义。”

“她是找过我,但我没接茬。”季白说,“我不喜欢她的风格就像我不喜欢咱们两个总打哑谜一样。”

“你是个坦诚的人。”罗槟专心开车,眼睛望着前方,过了好一会儿,才接上后半句,“我喜欢。”微笑着一点头。

“我也不喜欢站队,你们权璟老人之间的斗争,我没兴趣参与。”季白也笑笑,“我单纯觉得你这个人,可交。”

罗槟飞快朝他看了一眼,神情促狭:“咱们俩深交的时候还少么?”

“仅限于床上就好了。”季白伸出手用力拍一拍他的大腿,最后把指尖停在他的大腿根上,“谈恋爱,还是要更真诚一点才好。我刚刚看着栗娜,不由地替她感到惋惜。”

“怎么啦?”

“明知故问,我惋惜,她在一个不爱她的人身上耗费太多大好光阴。”

罗槟轻笑一声,不置可否,季白的手还停在他大腿上,粘而痒。他笑道:“今天晚上要一起吗?”

“你把我送回去就好了。啊,忘了你没开车,住我家也成。但今晚就算了,实在太累,明天还得上班呢。”季白把座椅背往后调了调,脱下外套往脸上一盖,“到了叫我。”

 

这一夜,罗槟睡在季白家的客房,辗转难眠,始终无法忘记栗娜那张哭泣的脸庞。在他的人生里,从未有过真正绝望的时刻,他十分自信,甚至到了自大的地步,这多少让他有些欠缺同理心。他却在意栗娜,因为从来没有多少人能够真正让他感到合拍。他曾经是公认的刺儿头,即使在学校里,他也总是振振有词,处处争先,厌恶规则,质疑权威,这让他总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。罗槟很清楚,他并不完全聪明,不少自以为聪明的人总是尝试着爬上现实的脊背,企图证明自己没错,可最后的结果不过是现实一次次把你狠狠地甩下去。真正聪明的人,早就深谙和现实和谐共生之道,可他永远也学不会。每一次跌倒再继续向上爬的过程既不舒服也不容易,甚至要比上一次更难,心里的畏惧与胆怯会变越来越多。想到这里,罗槟翻了个身,眼睛迟迟合不上,他想,这次依旧要赢,栗娜得留下,顾婕也别想继续压着我升高级合伙人——

第二天早上,俩人一起起床上班,罗槟对着穿衣镜打领带的时候,突然说:“昨天你说服栗娜和解,是把顾婕搬出来了吧?”

季白在卫生间刷牙,讲起话来含含糊糊:“我没直说,阐明利弊罢了。”

“你还是不了解她。”罗槟追到卫生间,“这种情况或许可暂时缓解矛盾,但栗娜其实并不想与她父亲达成和解。”

“所以从一开始,你的思路就和我是不一样的?”季白转过身,嘴唇上还都是牙膏沫子,“你想帮着栗娜和她父亲解除赡养关系?”

“栗伟正,本质上是一个吸血鬼,这种人我见太多了。”罗槟站到季白身边来,“他今天要栗娜帮他付养老院的钱,明天就得逼栗娜天天到床头伺候他。”

“你怎么能这么确定呢?你跟栗伟正又不熟。”季白把牙杯往台面上重重一磕,“况且你以为打官司就能解决问题了吗?先不说官司胜诉的概率,即使赢了,你能保证栗伟正后续不会再去骚扰栗娜?又怎么能保证不会有其他人利用这件事情继续做文章?”

见罗槟转身走出卫生间,季白随便开水龙头洗了把脸,拽着毛巾追出去:“告诉我,你到底是想帮栗娜还是为了证明自己能赢?”

“先不要讨论这个问题,你知道栗伟正原本打算起诉权璟和栗娜吗?”

“我知道,所以我希望他去住养老院,栗娜那边再表个态,这样他就可以不起诉了。”

“凭什么要栗娜服软?”

“你觉得服软就是输?输就代表失败?就算失败了能怎么样?”季白面上的表情越来越冷,“况且,你凭什么觉得栗伟正就是那个恶人?”

罗槟听了这话,顿觉不满:“你别忘了,现在你已经不做检察官了。”

“我也忘了,你根本就是个自大狂。”

两个人吵了嘴,一言不发地出门,乘电梯的时候,各自分别站两两段,绝对避免挨着。他们一人在鼻梁上架了一副墨镜,在其他楼层,有人上来,一进门就被冷了一个激灵。好容易到了楼下,季白打开车锁,坐进了驾驶位,罗槟习惯性地伸手去拉副驾驶的门,却发现拉不动,这才反应过来季白没开那边门的锁。正自这时,季白趴在方向盘上,降下副驾驶的车窗,微微低下头,跟罗槟说:“你自己搭地铁去好了,地铁站不远,步行大概要五分钟吧。”说罢发动汽车,一踩油门,绝尘而去。

罗槟望着远去的车子,在因为叫老钱而迟到和赶去搭地铁之间犹豫了几秒,最后还是拨通了老钱的电话。

评论(24)
热度(66)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©安大略 | Powered by LOFT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