It’s just a burning memory.

【罗槟/季白】遣尽风流(31)

季白把电话撂下,深思良久。

罗槟用筷子搅拌着碗里的挂面:“快吃,面都驮了。”

“丑闻啊。”季白又给自己卷了块饼,“真不知道那帮教授怎么想的,一大把年纪了,非要对女学生下手,眼看着大半辈子的事业,就这么白奋斗了。”

罗槟笑笑:“我好像知道你在说哪个案子了——也别这么说人家,也许人家奋斗半辈子,就是为了这个呢,正宗的不忘初心。”

“你知道?”季白捧着饼往嘴里塞,说话含含糊糊的,“传媒大学搞设计的那个副院长?”

“是,封印那天跟我聊,说到了这件事儿,可我最近手头的案子太多,忙活不过来,我就跟他推荐了你。”罗槟也拿了块饼,“这案子不单是性侵案,你懂吧?太麻烦了。”

“我决定接下来了。我原来最恨的就是强/奸/犯,这种人犯了事,一般不会被冤枉,一抓一个准儿。改造的成效也不大,出来后再犯率特别高。”搁在桌边的手机响了,封印已经把受害人母亲的微信和电话号码推给了季白,季白囫囵把面汤喝了,用餐巾纸一抹嘴,攥着手机到书房去了,头也不回地嘱咐罗槟:“把餐桌收拾一下啊,我们家的盘子和碗怎么放你应该都清楚。”

季白当晚就和受害人母亲通上了电话,女生是安徽人,普通家庭,传媒大学的大四学生,今年要做毕业设计,分到那位副院长做导师。这家伙原本也代课,女生原先就上过他的课,后来做毕设加了微信,他对人家各种明骚暗撩,百般暗示,糖衣炮弹通通都使出来了。就在上周,他把女生叫到家里,嘴上说的是要谈谈作品,结果强留女生到十一点多,就这么发生了。据她妈妈说,女孩子是吓崩溃了,一个星期后才跟家里说了这事儿,夫妻二人赶忙放下手里的工作千里迢迢来到北京找女儿,生怕家里这唯一的闺女寻短见。他们家在北京有亲戚,打听到了权璟律所,希望季律师能帮帮他们。这通电话,几乎全程都是对面在讲话,越说到最后越语无伦次,女人说虽然和女孩儿他爸都只是普通公务员,但自己家里也有点小生意,所以律师费用不是问题,求求季律师千万要帮孩子想想办法。季白本来想的是,今晚先联系上,具体情形到了周一再面谈,可女人一股脑儿地把所有事情都说了。听着女人的语气,季白心里也不大好受,好说歹说安抚了半天,约定了周一见面的时间地点,这才能把电话挂断。一看通话时间,竟然有五十多分钟。季白揉了揉嗡嗡作响的耳朵,攥着手机从书房里开门出来了。

罗槟端着电脑在卧室的床边席地而坐,戴曦把尽调要用的材料全交上来了,他正在看。季白拖着步子进卧室,罗槟仰起脸:“这电话打的,将近一个小时。”

两个人各自忙活,互不对话,季白开始在微信群里给其他人布置任务,罗槟继续审材料。到了十一点半钟,都有些疲乏,决定洗漱就寝。脑力劳动的强度其实并不大,最累人的事儿是社交和应酬,他们今天都经历了非主动饭局,心里不大痛快,可都不想跟对方说,秘密是难言的,也是共同的。罗槟一边在喷头下冲头,一边闭着眼睛想季白叫他来要干嘛,按理说既然晚上有工作,团队间也没合作,各回各家就得了。可他没有提出要走,实际上也想留在这儿。两个人待着多么有意思,再把一个人放回到只有自己的空屋里,可就难了。罗槟原来比较反感婚姻的一点是,强行用一套爱情理论让两个个体互相耦合,好像洗脑,令人有些反感。另一方面,和别人长时间粘在一块儿确实让他不适。就譬如林静薇,各方面和自己好像也蛮合适,最主要的是足够爱自己。他姐的名言:一定要找个爱你的,比你爱的要好,结婚后,不受罪。失败启示录,似乎更有道理一点。可和林静薇一阵子处下来,也觉得没劲,好像被称为优秀的女的都那个样,觉得自己特别聪明,能看透你,觉得自己好看,能拿下男人。林静薇,李静薇,张静薇,没有本质区别。罗槟很害怕无聊。

他挺希望周一赶紧到来,这件事儿就可以推进到下一个阶段,离胜利不远,最主要的是为他与林静薇的告别找个很好的由头。

罗槟没穿浴衣,直接换上了睡觉要穿的睡衣。他们两个因为时常要在彼此的家里过夜,所以纷纷心照不宣地在对方那儿放套睡衣,部分贴身衣物,牙具,以备不时之需。他从浴室出来,一路走到主卧,门没关,季白穿着浴袍,斜靠在床头玩手机,一条腿屈起,一条腿随便伸着。浴袍没大系好,领口大敞,下摆凌乱。屈起的那条腿,腿根的起伏阴影在灯下建构着阴影。罗槟在门口站住,不动了,季白没抬头看他,他指指门外:“客房收拾好了?几个月没来你家了。”

季白的眼睛从手机上抬起来:“你不说,我还真忘了。客房的床单早洗了,这几个月没住人,床应该有点脏。我懒得再收拾了,你就睡主卧吧。”一边说着,屁股往床边挪挪,给罗槟腾开地方。

罗槟了笑笑:“到底是因为没收拾才让我睡这儿呢,还是为了干别的才让我睡这儿?我记得咱俩有条款——'非上床时,不在一块儿睡'。”

季白把手机往手边一搁,两手垫在脑后:“你知道咱俩为什么能把床伴关系维护得如此稳定吗?”

“因为我们有严格的口头合同?”

”嘁——”季白当场笑出声,“因为你根本不会谈恋爱。”

 

这夜他们没有做完全套。罗槟把季白从浴衣里剥出来,两个人互相把对方摸上了巅峰。效果非常爽,虽然别人的手也是手,但胜在有一分不确定感,所以很多事情需要两个人彼此配合,一个人做就很无味。完事儿,去洗了个手,回来后倒头就睡,同床异梦。季白梦到了什么不知道,但罗槟梦到自己回到了上高中那会儿,高三的时候因为学习任务重,他迷上了打台球。他好像在球类运动上特别有天赋,虽然台球也是野路子学出来的,但是在台球厅里也足以称王称霸。台球厅是他们家楼下的台球馆,叫黑色绅士台球厅,老板东北人,因为热情好客,生意一直很好。罗槟他妈不乐意罗槟打台球,觉得每天去那地方混的都是些游手好闲之辈,要么没工作要么有了工作也不好好干,反正都不是正经人。没人管得了罗槟,他每个周末照常去,还跟人赌钱,偶尔挂靠钓鱼,围观一局球,觉得谁有前途就在谁身上压钱,回头收益三七分。罗槟又梦回这家台球厅,只有桌子上方的灯很明亮,照的上边五颜六色的彩球如同博物馆陈列物,熠熠生辉。他瞄准的时候,视线总无法对焦,击球的时候,又使不上力,像是在弹棉花,气得半死。有个小孩儿,在他身边乱窜,一直叫他:哥,哥。罗槟嫌烦,把球杆一摔,掉头走了。那和小孩儿还在后头跟着他跑,叫:哥,你等等我,哥。罗槟定睛一看,越看越像季白。大眼睛,板鼻子,粗眉毛,头发又黑又硬好像钢刷子。罗槟觉得可爱,蹲下身子朝他张开双臂:来,哥哥在这儿。小季白欢笑着朝他跑来,但跑到他身前没有停,直接从他身边经过了,继续往前,不知道要奔谁而去,完全把他当空气。罗槟伸手的时候没抓住,扑了个空,一瞬间就醒了。

还是在半夜,天没亮,罗槟闭了闭眼,准备继续睡。结果感觉有点热烘烘的,一偏头,原来季白挤在他身边,牢牢地抱着他的右胳膊不撒手,睡意正沉。屋里很黑,什么都看不清,可是他能想象出季白睡着的样子:眉目舒展,嘴巴有时候微微嘟着,看着很显小,比他醒着的时候要柔软的多,也更可爱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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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我睡得真早,一点就要睡了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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