It’s just a burning memory.

【罗槟/季白】遣尽风流(38)

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不漫长,甚至堪称俗套:封印前一阵子参与了律协主办的表彰大会,会后席上喝高,被送回酒店后就要强迫某年轻女郎与其发生X关系,未果,遂被当事人投诉。此事一经案发,封印就被……

“就被怎么样?“罗槟问。

“还没怎样,一经案发,就被我知道了,于是赶紧来通风报信。”栗娜一摊手,“接下来你应该想问我怎么知道的——是何塞,何塞他告诉了我答案。”

“告诉你干嘛?劝你赶紧通敌叛国?”罗槟有些吃不下去,把筷子一搁,抱着手臂,“何塞对封印有意见很久了,他觉得他当不上高级合伙人,是因为封印偏心。”

栗娜小心翼翼地挑起一筷子米线:“趁这消息还没在全所发酵,你还是赶紧行动吧。今天才周六。”

罗槟阴着脸不语,呼噜呼噜囫囵吞了几筷子米线,又喝了碗汤,拿起纸一抹嘴:“我把去把帐结了,你慢慢吃。”

栗娜有点儿着急,往嘴里填了片牛肉:“哎你等等。”

罗槟已经站起身了,闻言扭过头:“你要跟我去?”

“你不是要去找封印么?”

“是。不过这样的事,”罗槟看看四周,放低了声音,“女士在场,不太方便。”

栗娜瘪瘪嘴,从座位上拿起手提袋:“我知道,我只是想提醒你拿上橄榄油。”

“……谢了。”罗槟接过袋子,感激地看了眼栗娜,“事后,我请你吃顿好的。”

“你快去吧。”栗娜无动于衷地盛了碗汤。

 

从周六到周一,不过短短两天,却足以使人明白一个十分深刻却常常被忽视的问题:大部分努力都是徒劳无功,如果没有冥冥之中运气的加成,单凭人自己的主观能动性,一切都如泡影。季白明白这个,却又一次在将要遗忘之际被逐步提醒。传媒大学性侵案注定要与他所希望的背道而驰,小吴起初不愿意接受和解,周六还说得好好的,转眼周日就又改主意,不再坚持自我想法,把决定权全盘交给父母,干脆连季白和戴曦一面都不肯见了。两人回程时,都变现出不同程度的灰头土脸。季白还好,因为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常年缺少生动的表情,所以喜怒不形于色。戴曦却格外痛苦,一路上在副驾驶长吁短叹,掏出手机一看,小吴把她直接拉黑了,那个鲜红的感叹号越看越刺眼,戴曦一闭眼睛:“她这个人,怎么这样……”

“这样的人,还少啊?”季白看了一眼戴曦,说道,“小吴很听她爸妈的话,你得知道,不是所有人都敢于去反抗什么。”

戴曦猛然睁开眼,怔怔点头:“您说的一点都对。”

车载音乐不知道什么被打开了,此刻显得格外嘈杂,季白一伸手把音乐关了,“不能拿局外人的眼光去要求受害者,正义是说给心无旁骛的人听的。”

戴曦很赞同:“您说的这句,我感受颇深。”

季白一直不大好为人师,但知道戴曦低气压,也不好视若无睹,便将目前的最好消息和盘托出:“不用上庭,这事儿也就到此为止了。你可以省去很多加班的时间,提前回到你亲爱的罗槟老师那儿。这次虽然结果不太好,可你表现的很不错,提成奖金会有的,拿着钱,去干点儿别的什么吧。”

戴曦挠挠头:“这次我也有很大失误,没有让小吴坚持住她的想法。”

“她是她,你是你,人怎么可能控制的了别人的想法啊?”季白脸上架着墨镜,更看不清表情,不禁令戴曦担心他是不是有点儿不耐烦了,但是并没有。下一秒,季白露出一个堪称柔和的微笑,“你毕竟,还没有修炼到罗槟那个层次。”

 

只可惜罗槟并没有接住季白这句夸,这两天他为了封印的事四下奔走,没有一件能如了愿。罗槟感到强烈的挫败,而这样的挫败立即发酵成无处发泄的愤怒,一股脑儿倾泻在周一的合伙人会议上。那一天,当着全体合伙人的面,罗槟脸上的风霜雨雪连同全部的不解与质问,一同洒向顾婕,并在寂静的会议室中震荡起无限回声。

过程是激昂的,结果是悲惨的。全体合伙人进行无记名投票,封印以沉痛的、哀伤的语气朗读出这样的结果:执行合伙人,顾婕,此决定,即刻生效。

罗槟一推(或者摔)椅子,掉头就走。

此时此刻不闻不问好像显得有些冷血,但毫无疑问,这样深度的精神慰藉并不在床伴的范畴内。季白想来想去,发一句“没事吧?”显得有些废话,因为很显然罗槟有事。发一句“我相信你”又太肉麻,好像他们俩前世就在风雨同舟似的。这句话,停在输入框里,迟迟发不出去,他考虑了几秒钟,终于补上后两个字:我相信封印。

一连好几天大事频发,让人昏头转向。直到星期四早上,季白才想起来罗槟还拿着他们家门钥匙。他从早餐车那儿买了两杯美式两块三明治,拎着牛皮纸袋就要去罗槟办公室,可是办公室里无罗槟,倒是栗娜一如既往地很早出现,一个大纸箱子搁在脚边,正费力地垫起脚去够书柜上的一只奖杯。

季白走到她身后,体贴地一伸手:“我来帮你,栗娜。”

栗娜扭过头,脸上露出一个因为见到帅哥而变得明媚的生理性微笑,但转瞬即逝。只无力地说了句:“谢谢你,季律师。”

她瞟了一眼季白手里的牛皮纸袋子,问:“你要找罗槟吗?噢,他搬去了新办公室。”

又补了一句:“他说他不吃早饭。”

季白情不自禁地把袋子往身后藏了藏,但还是问:“新办公室?”

栗娜指了指楼上:“打入冷宫。”

季白这才回过头去看门口的那块玻璃墙,罗槟的姓名头衔已经被铲掉了。此刻,那里光洁明亮,崭新如初。

 

季白推门而入时,罗槟正将一个硬皮本子狠狠掼在桌上。啪地一响,不知道的还以为罗槟在室内燃放二踢脚。

果真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。季白又好笑又同情地想着,上次正眼看罗槟,还特别意气风发地穿西装打领带,风姿绰约,现在衬衫也皱头发也乱。根本不像个大律师,倒像个黑色星期五华尔街的股票经纪人,接了一整天电话,焦头烂额,正在计划自杀是该跳河还是该开煤气。

“唉……”季白小心翼翼地把中饭搁在桌上,“吃点儿东西。”

罗槟皱着眉,眼神却懵然:“啊?已经该吃午饭了?”捏过牛皮纸袋,打开一看:“怎么午饭还有美式和三文治啊。”

季白把门关上:“本来是早饭,但栗娜说你不想吃早饭。”

罗槟往后一仰,两脚飞上办公桌:“是,我气饱了。”拿出三文治,一口就咬掉半个,还不忘招呼季白,“随便坐啊,反正到处都是土。”

季白皱着眉四处看了看,怪不得刚才一进门就觉得有点儿呛,原来到处尘土飞扬,不由用手扇了扇:“就这环境,难怪你不想吃饭。”

罗槟已经把三明治吃掉了,干笑两声:“我一张嘴就进土,再多吃点东西,胃里就要诞生撒哈拉沙漠了。”

季白问:“没吃饱吧?”

罗槟鼓着嘴嘬美式,不发一言。

季白叹了口气:“我请你吃回转寿司去。”

“寿司不管饱,我想吃那个,台湾菜,醉仙茶餐厅。”

“那就茶餐厅。正好,比寿司还要便宜呢。”季白把取下衣架上的外套,递给罗槟。

 

.

看tag

评论(39)
热度(82)
  1.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©安大略 | Powered by LOFTER